连街上的叫花子都知道他要对燕王动手,他却还想欲盖弥彰,麻痹?笑话,我只看见他坐失良机。
而在与雄心勃勃的叔王的这一场江山博弈之中,坐失良机,只意味着两个字:失败!
失败,换在逐鹿天下不死不休的皇家,便是永恒的灭亡!
如此反复优柔,怎生坐得这帝位?允炆啊允炆,当初我闻你辣手削藩,惊诧之余倒也觉得合理,寡人寡人,孤寡之人,不凌厉不冷酷,如何坐得那清冷高位,以坚毅心志,俯视并治理那锦绣河山?
可如今,你却令我迷茫了。
如果,终有一日,你,我,他,都将面对血色的结局,一切将会如何?
我不愿父亲的头颅滚落你玉陛丹阶,亦不愿你的头颅踩在父亲脚下。
我始终记得。
当年那个俯身荷池的清秀少年,向我一笑回首:“妹妹,你来了。”
他眯起细长的眼睛,字字温柔:“妹妹,我等你。”
……
我应如何?我当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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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家兄弟回来后,父亲问我,该如何回报允炆难得的善良与安抚。
我冷笑:“越是如此安抚,越表明削藩迫在眉睫。”
道衍叹气:“然也。”
他欲言又止,看了看我,又想玩愿者上钩的把戏。
我掉转头,去看这初夏浓烈的繁花。
而花下,窗边,沐昕坐在红木雕花椅上,一身白衣清淡如诗,目光里是满满的明透清澈之色。
我看着他的眼睛,忍不住微笑,我们一向心有灵犀。
父亲看看我们神情,有些无奈,道:“罢了,这书房有笔墨纸砚,有什么计策,各自写了来。”
须臾,四个纸团平放在父亲身前。
一一打开,字迹或雄浑或峭拔或秀丽或清逸,字,却是一样的。
“装疯。”
父亲定定看了纸团半晌,唇角渐渐泛起一丝苦笑:“我这个王爷,也真是个苦命的,居然被允炆小儿,逼得要去装疯。”
我笑:“昔尉迟恭因殴打皇族李道宗,被贬闲居。边境发生战争,帝命宣尉迟挂印出征,尉迟装疯不出。孙膑被庞涓以通齐罪名膑足黥脸,亦曾卧猪圈食猪粪装疯,然一为盛唐长胜名将,一为万世兵法先贤,由此可见,但凡天降大任于斯人,必先疯其心志苦其体肤,方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也。”
父亲瞪了我一眼,道:“就你巧嘴滑舌!”
我并未在意父亲语气中的宠溺,依旧沉浸于装疯的得意设想中:“若要装,可不要装在高墙深院的燕王府里,那装也是白装,谁看得见?要装就得装个轰轰烈烈。”
父亲脸色越发难看:“轰轰烈烈……”
我兴致勃勃:“你须得肆意喊叫,多闯民居……嗯,食粪过于恶心……那就暑月披棉,露宿街头吧,总之,越怪诞妄为越好,总要装得这天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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