嬷嬷先将屋里的宫女遣出去的好，只留一两个有用的就是。”
嬷嬷连忙应声，斐月则快步行至床边。姐姐文学网jjxne借着月光，榻上的人影也终于清晰了几分。
榻上的人燕窝深陷，身形干瘪瘦弱，双目无神，嘴唇几乎干裂，全无一国之母的样子。
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儿被人抓住，榻上的黎后正微微偏头看向斐月，“是……安平县主啊……”
她似乎有些失望，枯槁的手反握住斐月的手，“我的病，治不好了，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斐月微微拧了拧眉头，继而轻轻松开手道：“王后安心，二公主与三王子已经在闻讯赶来的路上了。”
王后的眼角似乎有一瞬泪意划过，她抿了抿干瘪的唇，“县主能不能帮我个忙，若他们来了，不要让他们看到我。”
“王后……”
“我现在的样子，太丑了。”黎后嘴角的笑意颇为牵强，皱巴巴的脸上也立时因而出现两条皱纹。
斐月面露不忍之色，“可若他们见不到王后最后一面，恐怕会抱憾终身。”
闻言，王后终是神情落寞，“也好，正好我有些话要交代的。”
斐月仍旧留在榻边，低垂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黎后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她枯槁的手轻柔的在斐月的手腕上捏了捏，“不怪你，你们来时，我便已经猜到自己的大限到了。”
“你的药也确实有用，至少我如今没那么痛苦了。”
斐月心头震动，恍惚间想起前世母亲去世时的脸。当时的母亲已被押解着跪在了行刑台上。
她被迫看着，看着一贯高傲的母亲跪在世人面前。可当时的母亲也仍是笑着的，直至刽子手手中的大刀砍下母亲的头颅，也仍旧未能折损半分她的骄傲。
现在想来，母亲那样骄傲且期盼的目光，不过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愧疚罢了。
可如今，斐月仍旧对眼前这位母亲的死无能为力。
“我早该想到的。”黎后忽然开口，打断了斐月的思绪，“那日表妹给我送来的那一盘肉，是犬肉。外面瘟疫肆虐，可王宫里并没有人患病，我本来还奇怪……现在看来，斗了一辈子了，如今，她却是玩腻了，所以想要我死了。”
说着，黎后似乎苦笑了一声。
斐月皱皱眉头，“可还有其他证据？若能将刘贵妃……”
可黎后双瞳已然涣散，“与表妹斗了大半辈子，我不想追究责任，可如今仍旧叫我放心不下的，也只有我那一双儿女了。”
“未儿年纪尚小，央儿又还没找到如意郎君……”
“母后！”一声哀鸣自门外响起，紧接着，两道身影已经扑到了黎后的榻前。“母后您怎么了！母后！别丢下我们！”
斐月识趣的退到一边，任由黎氏姐弟在黎后榻边放声大哭，转而看向一旁的嬷嬷。
嬷嬷原本正兀自抹着眼泪，似乎注意到斐月的目光，这才匆匆跟上了斐月的身影。
“县主……”斐月在寝宫外不远处的大梨花树下站定，那嬷嬷就跟了上来。
夜色之下，斐月的眸中泛着几分冷芒，“今夜都什么人进过王后的寝殿？”
那嬷嬷神情一愣，犹疑了一瞬，才道：“今夜仅有两个宫女与老奴，除此之外，没人进过娘娘的殿中……”
忽的，那嬷嬷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双眼，“县主可是觉得，王后忽然病危，是有人捣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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